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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滋病的流行趨勢、研究進展及遏制策略

發表時間：2011/4/23 下午 10: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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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愛滋病的流行趨勢、研究進展及遏制策略

摘要:中國預防性病艾滋病基金會會長、中國防治性病艾滋病首席專家、中科院院士
曾毅2000年北大講愛滋病的問題.
Tag: 艾滋病公共衛生曾毅 .各位同學,我很高興來給大家介紹愛滋病的情況．最
近我是天天講，直到12月1號前后到處都讓我講。這表示大家對愛滋病很關心，很感
興趣。但從今天到會的人數來看，好像北大那么多學生，才來了那么一點人。我看
大家對這個還是不大了解。海南省政府，省長都要向我請教。2700人的大會場，我
講了三個半小時。看來北大對這個還是不大感興趣啊。有課？那你們選的時間不太
好。

過兩天我要到廣東廣西兩省去，檢查這兩省的愛滋病的控制發展情況。國務院愛滋
病防辦派一些代表去，因為愛滋病的問題實在是太嚴重了。不是跟你們沒有關系，
跟你們大家都有關系，特別是青年人。現在都學外國了是不是？我也在人大、到好
多大學去講，我就問他們，你們男女同學不住在學校住在外面的有沒有？那是有的。
不但住在里面，還作過分析，說最后真正結婚的很少很少。現在正在外面住在一起
的男女同學還是要預防的。

早在80年代，我就知道有著名大學的女同學感染了愛滋病。這并不是現在跟你們沒
有關系，而是很有關系。一個愛滋病感染者完全像一個好人，你根本就看不出來，
所以這個問題是關系到大家，關系到個人，關系到你的前途幸福。不僅如此，愛滋
病還關系到國家之存亡。你們知道全世界一共有多少人感染了嗎？到今年十一月底
為止已經有將近7000万人被感染了。

在二十年之間，全世界有那么多的感染者。我的辦公室里邊每天都接到電話來問，
說我喝酒醉了，糊涂了，有這种那种的行為，現在又查不出來，你給我查一下，會
不會被新的病毒感染了。都是年輕人來找我，所以這樣看來，确實是關系到大家的。
那么現在全世界有多少人？現在活着的是1100万。到十二月底為止一共有6990万被
感染，其中80％的人都是在非洲和亞州，特別是貧窮落后、知識愚昧帶來的情況就
更加的嚴重。在非洲70年代就開始有了，到了80年代，這愛滋病的發病是在什么時
候先發現的呢，就在1981年，首先在美國洛杉磯，發現有五個男性同性戀者，他們
得了肺部的感染，這個感染像誰呢，前一陣報紙上鬧得很厲害的，一個歌手。你們
從報紙上看到了吧，PCP，對吧？PCP就是愛滋病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征，報上那么
說，實際上就是愛滋病。他的家人不愿意講，實際上這是非常典型的一個特征。

那個時候還在身上發現了一种叫卡波氏肉瘤，很漂亮，在身上一個斑點一個斑點的，
我這儿有圖，一會儿給大家看一下。一檢查他的免疫力非常低，首先覺得這些人都
是免疫力缺陷了，這是一點。第二個呢，他們是同性戀者。一定是通過性來傳播的，
所以這從1981年發現以后，全世界特別是英美的科學家就在努力，到83年的時候，
在舊金山紐約都發現了，大家覺得是靠性來傳播，至于傳播的是病毒啊細菌啊不清
楚，這是一個沒有見過的病，但是一查免疫力缺陷，跟免疫力有關系。最后法國巴
斯德研究所的MENTENIA教授，它是研究癌症病毒的，所以他從淋巴腺腫大當中分离
出一個病毒，它是最早的，后來就報告了。后來到了84年，美國國立研究院研究所
的嘎瓦教授他也發現了。各人命以各自的名字，后來證明他們是一個病毒，在1986年
核酸系列公布了，就發覺很奇怪，為什么法國的病毒跟美國的病毒是一樣的，因為
愛滋病毒變得很厲害的，所以一般來說它不可能是一樣的。

大家看看，在美國1981年發現了卡氏肺囊虫肺炎和卡波氏肉瘤，1982年美國對愛滋
病下了定義。說是免疫缺陷的，83年法國開始研究，到了84年，美國也報告有病毒，
但這里面一個國際科學界的最大的官司。美國報告說是最早發現的，法國則說是它。
后來核酸系列一公布以后就完全一樣，剛才我講這個病毒變得很厲害，不同的人身
上的核酸系列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后來發現一樣了，他們就打起官司來了。這個
官司牽扯到當時的法國總理，也就是現在的法國總統，希拉克。他們87年到美國，
跟里根總統專門去談判，只有法國才有這种精神。過去好像曾經有一個HTV－1型病
毒，是日本和美國同時發現的，但最后歐美都不同意日本的名字。法國的獨立精神
确實是很強的，就跟他打官司，最后法國打贏了。國際病毒學會就將它命名為后天
獲得性免疫缺陷病毒，所以簡稱叫HIV。

大家都以為他是一种病毒，港台都叫愛滋病。但是美國在84年、85年很快就建立了
檢測的方法，檢測方法出來以后，很快就可以檢測到很多人，當時有很多血友病人，
需要輸血，需要血液制品來注射，所以檢測方法的及時出來拯救了成千上万人。一
檢查這個人血液抗体有陽性，就表示這個人的血也不能用。法國不用他的方法，法
國這一點是他傲慢的地方，不用他的方法自己研究，一年多的時間研究出來了。但
就是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感染了。所以發現以后，衛生部長也
下台了。二十年以后這些人都發病了，再次把這衛生部長、內政部長告上了法庭，
所以他們對于這個很重視，所以這是科學界一個很大的官司。到了1985年，非洲又
發現了一個第二型的病毒，后來就在全世界傳播開來了。原先叫HIV-1型病毒現在叫
HIV－2型病毒，一型病毒比二型病毒傳染性強得多，80年代傳遍全球了，90年代几
乎所有國家都有了。這是簡單的愛滋病的歷史。

在中國怎么樣呢，愛滋病什么時候傳播到中國，你們誰知道？因為我是研究這個的，
他們兩位發現的人呢是我的朋友，我很快就可以拿到診斷書，所以當時我就在想，
中國對外開放，愛滋病毒一定會闖進來的。所以83年發現病毒，84年我在中國開始
查，結果發現1982年美國的帶愛滋病的血液制品就傳到中國來了。因為當時在杭州
召開一個血友病的會議，在這個會議上他們送了一批第八因子。就是血友病病人，
這是一种遺傳病，只有男性有。后來我們就把在杭州注射了的19位找來查，一個公
司贈送的沒有問題，另一個公司贈送的發現有四個人感染了，所以愛滋病傳入我們
國家是很早的。全世界沒有任何界限，一個新的病毒出來會傳遍全球，所以最近大
家都知道，美國一個腦炎病毒鬧得很厲害，從非洲傳過去的，是通過什么呀，蚊子
什么的，所以全球是沒有什么可以界限的。這四個人早就死掉了。這就是愛滋病的
非常早的情況。

1985年還有一個美籍阿根廷人，他知道自己有愛滋病，也知道是晚期了。這個人大
概對中國挺有好感的，臨死之前想到中國來逛一逛，剛到上海几天就發病了，后來
頂不住了，就來北京住協和醫院。中國醫生不知道，他沒有見過，所以死了還給他
作解剖，不明原因死亡。后來問他的家屬，才說早就知道是愛滋病了。后來協和醫
院一听說，把病人的床單什么的全燒掉了，實在是對當時的認識不了解，其實用不
了這樣。

從這儿開始，再后來比較大的傳進渠道有兩條，一條是從泰國，泰國性亂得很，這
條路線是廣東福建廣西，特別是廣西，很多人到泰國去，很多人的親戚在泰國。去
了以后他們就去旅游了，風流了，就把愛滋病帶進來了，這是一條途徑。

最嚴重的一條途徑是通過泰國到緬甸，再到云南，為什么呢，因為金三角就在緬甸
跟中國交界的地方，當時就發現了。因為云南那個地方，戒毒吸毒從來就沒有停止
過。他的縣委書記告訴我，這個云南的吸毒，特別是邊境少數民族的吸毒就沒有停
過。所以從那邊傳過來。當時泰國主要是B型病毒，主要是通過吸毒來傳播。還有一
种是從廣州那邊傳過來，是一型病毒，它主要是通過性傳播。后來印度又傳到緬甸，
他這個主要是一种C型病毒，所以C型病毒也傳到云南來。開頭主要先是亞B性，1989年
是一個高峰，當時在云南一下子就發現有一百多個吸毒的感染了。當時我去檢查了，
用我們實驗室的快速診斷設備一查，果然是這樣。這是一個高峰，很快就從云南傳
播出去。再一條路線呢，就是從賣血，特別是從中原河南。因為老百姓窮啊，所以
在河南河北有很多人就去賣血，因為中國血液需求量大，所以當地政府也把賣血當
作一种重要的資金來源，所以廳長就跟我講，我們有9000万人口，血液資源很大，
到處政府也組織賣血，所以1994年在河北省的某個地方就發現輸血賣血，很快發現，
我就去做檢查，查出不少出來。再后來到94年95年96年這三年的時間啊就不得了了。
特別是賣血很好賺錢，就轉到地下去。

到地下去怎么賣血呢，政府下了命令說不許再賣血了，政府衛生部很早就下了這命
令，但是沒有加強管理。一下子就轉到地下去，所謂地下，就是一些血霸，他們都
不懂醫學的，他們就去找了人來，一百個或者一百多個，找個地方把他關起來，讓
他住上一個月，給他吃，給他喝。甚至有時一天抽一次，抽完了要賣血漿，這樣可
以減少對賣血者的身体的損害，今天抽，又吃、睡，明天又賣。到了一個月了，不
要了，又重新換一批。賣血當中，把同型血混在一起，一离心，离心完了以后，把
血球輸回去，所以一般四個人一伙，只要有一個感染了那么這四個人就全感染了。
農民不懂，所以就在不知不覺當中感染了。所以實在是非常災難性的。到現在為止
六七年了，所以特別是在去年和今年，大規模的死亡。這樣的情況是非常非常嚴重
的。所以94年是一個高潮，接下去吸毒的，賣血的，傳播的非常快。再后來又加上
這個性病的傳播，大家看一看這就是愛滋病，用一個詞形容叫枯瘦如柴。

為什么會枯瘦如柴呢？因為這個病主要是摧毀你的免疫力，免疫力不好，所有的細
菌都可以讓你發病，我想特別是腹瀉，腹瀉了以后呢，人的營養是通過腸道來吸收
的，一旦腹瀉以后，等于你吃進去的東西去給排泄出來了，所以就骨瘦如柴了。這
一個呢，是母親感染了，這個大致來講發達國家大約有20－30％的病毒攜帶者會把
病毒傳染給嬰儿，發展中國家往往發病的比較多，病毒也比較多，也沒有錢治療，
所以大約有40％的婦女會在生產過程中把病毒傳染給嬰儿。傳給嬰儿以后嬰儿能活
多久呢？多數要在5歲以內死亡。特別是腦組織細胞對病毒很敏感。你看非洲一個老
人在十字架前面禱告，他家里七口人，儿孫輩的都死亡了。所以在這墳前默默的禱
告。這是一家非常悲慘的滅門之禍。這是七個兄弟，就是剛才講的血友病人，注射
了以后，后來就發現有六個感染了愛滋病了。這六個當中呢，又把病毒傳給他的妻
子和儿子，所以一家九口人都感染了愛滋病毒，最后都相繼死亡了。在非洲每個村
庄每天都有送葬的，醫院里都住滿了人，甚至在床与床之間的地下，都住滿了。好
多還有住不起醫院的，所以死亡的非常厲害。

這就是在中國最早在云南那邊發現的，吸毒的感染了。這個呢就是河南的一對夫婦，
生產隊長，他們兩個都感染了，都賣血。還有就是一方不感染，夫妻雙方的性生活
也傳播了。現在有不少感染愛滋病毒的儿童也有不少出現了，這個有很多的。這個
你看，是愛滋病孤儿。什么是愛滋病孤儿呢？就是說他的父母都因為愛滋病而死亡
掉，他也感染上了愛滋病。這些都是吸毒的等等這樣的情況。這個是到非洲去的中
國勞工，他跟非洲女的發生性關系，就傳播了，這個人發病特別快，在那邊兩年多，
一回來以后就發病了。這是個江西的病人，發病的時候我去看他，沒多久回來以后，
他的妻子也被感染了，妻子還很好，像正常人一樣。這個是臨死前的在醫院的情況。
這是一個中醫大夫，到非洲去援助，跟非洲女人風流了，最后得了這場病回來，沒
多久就死亡了。

剛才你們看的就是愛滋病人的情況。你們再來看看愛滋病主要引起什么症狀。愛滋
病的症狀非常普通，如果是在感染早期的話沒有什么症狀，有低燒啊，出疹子啊，
很輕微，多數被忽視了。后來到發病的時候，特別是肺炎，主要是PCP，就是卡氏肺
囊虫引起的，還有腸炎，還有腦子疾病，還有腫瘤。這是主要的，還有發燒，淋巴
細胞下降。你看這個是肺炎，有多少病毒和細菌可以引起呢，你看這就是卡氏肺囊
虫，就是PCP的，在人的肺部里邊。這個平時是不發病的。有正常免疫力的是不發病
的，所以這個時候你看，就是PCP，就是這個，這個是寄生虫，這個叫基細胞病毒。
這個基細胞病毒是很多人都有的，正常人不會被感染，但你的免疫力低他也會發病，
在婦女當中如果她有這病并傳給胎儿的話，會引起畸形。我們查過，大約百分之零
點几到百分之一的畸形是与這基細胞病毒有關。平時不大引起病，但有愛滋病的時
候很糟糕，他會起很坏的作用。

這是結核，結核很多，現在全球有6000万人感染了結核，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中國還不是因為愛滋病的關系，中國有大量的農村人口，涌進城市來，住的都很擁
擠，條件都很勞累，所以平時感染了，如果你身体好的話他并不發作。大家用皮膚
試驗查一下，很多人過去都感染了，但是不發病。但是如果條件不好，身体不好，
他就發病了，這些都跟結核有關。結核和愛滋病都是起着相互的坏的惡性循環，有
了結核就會容易感染愛滋病，有了愛滋病就有免疫力缺陷，更容易得到結核。這個
是坏的。

這個弓形体本身是不一起發病的。但它可以引起肺炎，剛才講的這個紅的叫引孢子
虫，最常見的是腸炎而引起腹瀉，這個也是基細胞病毒腸炎。腫瘤，最主要的叫卡
波氏肉瘤，通過這個發現了新的病毒，過去不認識這個病毒，為什么愛滋病人免疫
力下降，皮膚上出現，到后來大家會看見。后來一個中國人在美國姓張的，用分子
生物學的方法，發現這是一個新的病毒。后來叫人類第八行泡病毒。還有是E型病毒，
這我已經研究了他二十多年，它首先跟廣東廣西的癌症有關系，這個呢我證明了它
是癌症病毒，所以我可以用兩滴血查一下，你十年內有沒有可能得癌，所以与病毒
有關系，這個病毒在我們身体上都有，我想你們在座的都有了，癌病毒在你們身上
存在着。

但什么時候會發病呢？癌症是需要各种條件，特別是免疫力缺陷就會出來。中國人
在三歲到五歲，95－100％的人都感染了。為什么呢？中國人有個習慣，母親喂孩子
的時候，怕燙了，媽媽先嚼一嚼，唾液里面都有。唾液里邊得癌病毒不知不覺就傳
給孩子，孩子一旦感染了不發病的。所以癌病毒很怪，你青春期間感染了，他就發
病了，這一种傳染性的蛋殼細胞增多症，過去不知道，在歐美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因。
一發這個病呢，就是大學生當中最容易發這個病。就是白細胞改變了，但是他會自
己控制住并好了。當時叫他什么呢，根据學名叫傳染性蛋殼細胞增多症。但是一般
的名字叫什么呢？叫KISSING-DISEASE。就是大學生進了大學以后，男女同學經常在
一起KISS，就通過KISSING-SPREAD來傳播。因為他們的家庭生活跟我們不一樣，沒
有什么生下孩子以后跟父母同在一個房間睡，很小就把他撂在隔壁自己睡。也沒有
什么我給你喂，很小的時候就把飯碗給他端過去，叫你自己吃。他們外國人的理論，
你不餓你就不吃，你餓了你就會吃。所以不會在很小的時候通過唾液傳播，都是在
年輕的時候通過KISSING來SPEAD。所以大家都有了。所以要注意啊，我們中國人有
這癌病毒在里面，器官移植的時候這种淋巴瘤就出來了。你看這個是淋巴瘤，免疫
缺陷出來了。這個是卡波氏肉瘤，在皮膚上粘膜上都可以。你看鼻子上的，還有口
腔中的，這個是皮膚內血細胞的一個肉瘤就這樣SPREAD。除此以外呢，免疫力缺陷
各种各樣的病毒出來了。你看這個是癌症病毒，就是剛才講的EV病毒。這個病毒促
進了細胞增生，所以這個地方細胞不斷的增生，你看舌頭變得厚厚的。這個圈是綠
色的，這個是癌病毒。免疫力缺陷都活躍起來了。各种病毒如口角炎，潛伏在神經
節里面，你們都有這個經驗，發燒了，抵抗力弱了，感冒了，他就跑出來了。這是
肛門周圍的皰疹病毒，這是剛才講的基細胞病毒跑到神經里去了。另外的一個途徑
是跑到腦子里去，你看這個病毒通過肌細胞帶到中樞神經系統，你看病毒移過來，
平常腦漿都應該在這邊，都萎縮了，而且腦蝕。

這是很典型的一种，中國第一個愛滋病人，是一個高級的主任醫師到歐洲留學回來，
就發病了。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病，也沒想到他作為教授，回來會得愛滋病，所以
做個TCT，腦子這樣，這是典型的症狀。再查他的血确定是愛滋病。你看弓形体，像
香蕉一樣的東西，在腦子里面复制，腦子都爛了一個窟窿了。從圖看，免疫功能隨
着免疫細胞的破損就下來了，就會有各种各樣的感染。感染以后經過一兩個禮拜，
出現發燒等症狀，到二十四周左右的時候抗体陽轉。這個時期叫創口期。血液當中
感染沒有愛滋病呢，就是根据它的抗体。所以現在去輸血的話，存在着危險性。大
約有一兩個禮拜的時間，病毒大量繁殖，但是沒有抗体，這個時候就會誤了。現在
最好的診斷就是把創口期縮短在十天。就是這樣，美國通過檢查統計下的百万分之
几的人仍由輸血感染了愛滋病。所以你們盡可能的不必輸血就不輸血。現在第四代
的診斷設備就是又查抗体又查抗炎，歐洲剛剛開始在做，在中國還沒有出來。這個
出來以后輸血就可以保證比較安全了。

這個七到八年有50％發病。賣血感染的就比較短，一般六年左右就發病。愛滋病發
病的數目，你看厲害的話，每年第一年有百分之零點几的人發病，到第七、八年有
50％的人發病。輸血多久容易感染？現在美國定義200個以上一定會發病，如果不治
療的話。所以盡管他人很好，也算是愛滋病。但是這個沒有被大家所接受，因為這
一多，愛滋病人數目就增加了，醫療問題保險問題等等，太复雜了。在1990年的時
候，預測到2000年全球大概有兩千万，這個在1994年的時候，預測大概到了3000万，
所以這時WHO的流行病專家的預測，專家對愛滋病的預測遠遠落后于客觀形勢。到2000年
的時候全球已經達到將近6000万，你看這一條是非洲，非洲發現的很早，1985年，
很快就上升。亞州要晚一點，到1991年以后，但是一旦發作了很快就上升。特別重
要，現在全球累積的有多少呢？這是最新的資料，到2000年底，全球活着的帶愛滋
病的人數是4200万，死掉的2780万，所以加起來是6980万。主要在去年年底，在非
洲有3400万人，在6900万當中非洲占了一半。在2000年算的時候，最高的中國已經
排在這個里頭了。當時中國在2000年估計是25万。你看在泰國妓女平均的感染率是
33％。在泰國的清邁地區80％的賣淫婦女都感染了愛滋病。印度平均51％。性病感
染者泰國8％，印度36％，所以很厲害。中國在2001年的時候報告只有3万，在一年
里廣西增加得最多，一年就增加了1559例。愛滋病人1594例死亡的，所以這個數目
字根本就不可信的。中國沒有前期作普遍的篩查，所以抽樣就靠各個地方報上來的。
很多輸血賣血被感染的，這些都沒有報道。所以專家估計2000年中國已經85万，估
計被感染的有3到5万，就是3到5万也已經超過了報道的總數。聯合國估計，在2000年
估計中國已經有150万了。到今年6月份的時候已經達到100万了。

聯合國估計，中國今年有300万賣血的，賣血者當中我們作過調查，大約有15％到60％
被感染。政府公布的河南的文樓村，一個文樓村3000多人，1500人賣血，50％，這
些賣血的都是農村最主要的勞動者，都是青壯年，1500人有42％被感染也就是600多
人。就3000多人來算是將近20％被感染，整個人口來算有20％的人被感染了，現在
一批一批的死亡，你說嚴重不嚴重？跟非洲的差不多了。一個村有那么多人被感染
了，你看嚴重不嚴重？形勢是非常嚴重的。而且這些人我們調查了一下，有60％的
人到外面打工了，都到北京來、到上海去、到廣州去，散播出去多厲害！你看這里，
82年查出來，85年有一個病例在協和死掉了，你看到89年就這樣了。95年就這樣了，
98年就到全國都有了。你看這上面的很厲害是不是啊?這條曲線看起來可怕吧? 以每
年至少30％的速度增加。最嚴重的是在云南、廣西、河南、新疆、四川、廣東，這
些是比較厲害的地方。

什么傳播途徑都有了，你看這個吸毒的，主要在貧窮落后的知識水平低的愚昧的地
方，所以在云南傳播起來首先是在少數民族。吸毒的人開始都抽海洛因，放在香煙
里吸，最后不過癮了，都要進行靜脈注射。他們沒有什么知識，甚至我們最初去調
查的時候連注射器都沒有。不要說一人一針了。有的甚至用個皮管。我去的時候他
們說有八九十個死亡，是毒血症啊，細菌污染死亡。你看吸毒的傳播多厲害啊。在
1989年，1995年這樣，1997年，1999年，現在已經沒有一個省份沒有了。你看靜脈
吸毒的感染得多厲害，在瑞利，當時我們去檢查有70-80％的人都感染了，這在中國
在世界上是最高的。歐美台灣也有很多吸毒的，他們的經濟條件比較好，他們都用
自己的注射器。歐美甚至發注射器，每周你來換，這樣感染率就很低了。中國就很
厲害，你看共用注射器50％到70％的樣子。你看這几個村庄經我調查，有10％到60％
感染，平均42％感染。跟文樓村的情況差不多。還有一個是性的傳播。你看從1985年
到1999年大概有85万，報告的5倍到10倍。所以每年在中國大約有600万新的性病病
人，所以性病的門診就賺大錢了。福建莆田一個縣一年賺的錢就達到了10億啊。賣
淫婦女在廣東廣西，2000年是這樣，廣西的賣淫婦女增長特別快，感染性病的已經
達到12％了，這是聯合國的報告。有些人去風流，十個人當中就有一個，很多啊是
不？這是很危險的，而且有了性病以后他總是有潰瘍的，這就使病毒更容易傳播。

還有同性戀，中國有多少啊，你們誰知道？根据抽樣調查，中國的男性同性戀估計
在2000万以上。現在對同性戀的看法不要歧視他，這是由基因因素所決定的。抽樣
調查顯示，中國還算是比較低的，北京有几個地方就是同性戀者的樂園。原先是抓
住了要罰款的，教育的，現在開放了，不管了。法律上同性戀是合法的，但是在社
會上沒有被接受。男性同性戀者有二分之一跟异性也有性關系，就是雙性戀。還有
三分之一已經結婚，在中國的社會環境中，一個男子漢你不結婚好像就是有毛病，
結婚后在外面照樣有他的性伴侶。這樣他就會把疾病帶到家庭來，所以這個比外國
更為危險。你看這個感染率的調查，最低2.5％，最高的17％，抽樣調查，2000万人，
2.5％你看多少人在里面，50万人被感染了。全加起來100万根本就不止了。同性戀
是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中國的中長期規划在這里，原來希望到2010年把愛滋病控制在150万，從目前來看根
本就是不可能的了。現在政府也不再提了。我們在給中央的報告中提出來如果不采
取有效的措施，到2010年中國將達到1000万愛滋病人。根据經濟預算60-100万將消
耗多少錢呢？4700億到5700億。你辦個大學政府才給你多少錢？你看在非洲國家津
巴布韋，如果沒有愛滋病的話人們的平均壽命是65歲，流行的話只有39.2歲，就是
經濟的損失是非常大的，愛滋病孤儿可以增加到400。泰國在2000年的估計大約損失
90億美元。

大家知道愛滋病毒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嗎？非洲什么地方來的？現在最厲害的是從猩
猩來的。病毒是這個樣子的結构，里面有個核酸，病毒的基因結构不細講了。你看
猴子大約50％的基因与人相似，這是猴子跟第二性大約有80％的基因是相似的。這
是愛滋病的典型的過程，感染以后從沒有症狀到有症狀到發病死亡。主要是CT細胞
被感染下降，還有病毒大量繁殖，但是机体免疫細胞就把它消滅了。人体大約有1000億
CT4細胞。每個病毒顆粒一天能复制10到20億，CT4大約每天10億，斗爭到最后大量
的細胞被破坏了。最后就死亡了。病毒的半衰期很短，兩天的壽命，所以他自己就
不行了。整個發病過程都有病毒。你看這個人很正常，但是血液里面都有病毒。婦
女的陰道分泌物里面，乳汁里面都有病毒。有15％左右的嬰儿可以從母親喂奶被感
染。這個人被感染了，過了急診期你再查他，如果病毒大于36000，五年內就有62％
發病。如果開頭很低的話，五年內發病只有8％。報上曾經登過說，中國人比歐洲人
更容易感染愛滋病，這個結論是錯誤的。99％的人都一樣敏感，剩下的1％的人并不
影響流行的趨勢。怎么辦呢，有效的十年八年出不來，藥物很貴，所以唯一的辦法
是進行宣傳教育。你們听過我這個課以后，可能會模糊的認識到自己的今后生活會
更加嚴峻一些，這樣肯定對你們終生有益的。所以國際上2001年用了21億美元，其
中15億用來宣傳教育。

大家看看中國的宣傳教育太少了，在城市還可以宣傳一下，在農村就沒有宣傳。老
百姓根本就不懂，你們好多大學生也不懂，剛才我問了。國際上防治愛滋病的几點
主要是，健康教育、推廣避孕套的使用、甚至在前兩年避孕套進大學報紙上還抗議，
這簡直是太落后了。要很好的認識它，還有性病要很好的治療，使它不再傳播，還
有吸毒針頭的交換，等等。孕婦感染了早用藥也可以減少70％的嬰儿被感染，你看
英國從中央到地方專門成立了愛滋病健康教育局，所以在外國鋪天蓋地的宣傳效果
非常好。澳大利亞、新西蘭這些國家做得非常好。災難出現以后泰國也做了大量的
工作，總理帶頭當組長。烏干達原來的孕婦有20-30％帶病毒的。經過政府的宣傳教
育只有5％了，效果非常明顯。聯合國的估計已經有100万人因為宣傳教育而避免了
被愛滋病感染。你看兩個縣里面做調查，原來知識水平很低，蚊子會不會傳播阿，
教育了以后就很好了，知道怎么防備。大家都這樣做了就不害怕了。假如愛滋病人
坐在你的旁邊，你敢不敢跟她一起吃飯哪？這都不會傳播的。

這是我寫的小冊子，愛滋病的預防啊。除了性的傳播、吸毒注射器、体液傳播、母
嬰傳播以外其他都不會傳播。所以听了我的課你們就不要害怕了，跟他們擁抱握手
都不會傳播的。但是有一點要告訴你們，你們的牙刷最好不要公用，一刷牙就會流
血的，這很容易出現，一有病毒就容易傳播。甚至到醫院去拔牙都要小心，問問醫
生你消毒了沒有？還有注射器啊，你也要問問是不是一次用的。這個很重要。

中科院給了我20万塊錢，讓我作調查研究。我寫了一個報告，在1999年調查研究，
然后2000年2月份就送到了國務院，這個報告有那么厚，題目叫“控制愛滋病在中國
流行策略的建議書”，開頭我們就這么講，愛滋病在中國的形勢是嚴峻的，是不是
控制住愛滋病在中國的流行，關鍵在中央領導。因為愛滋病不是個醫學問題，是個
社會問題。我們提出來，第一，各級政府必須重視，第二是廣泛實行宣傳教育，還
有血液的控制問題，還有中長期的計划要落實。后來有改進，2001年中央政治局專
門討論愛滋病。在那次會議上決定拿出20多億出來，其中一部分給受害嚴重的河南
省地區。報告以中科院的名義，起了作用的。但是最近我看到，留下10億每年1億，
教育部衛生部几個部一分就沒有了。到基層就根本沒有多少錢下去了。甘肅省疾病
控制中心就3万塊錢。陝西去調查就5万塊錢。

中國那么大的一個國家，一億塊錢算什么，所以我又要了20万塊錢，准備再寫一份
報告。要拿出更多的錢出來才行。疫苗很遙遠，估計5到10年還不行。病毒變得很厲
害。美國投資那麼多錢，何況中國的錢少极了。治療的話，現在也有很好的藥，你
看藥的治療呢，一种要吃下來，一個禮拜以后就變了，比孫悟空厲害多了。你看抗
藥性出來了，一個藥不行，兩個藥好一點，所以最后美籍華人何大一就用三种藥打
擊兩個靶點，這樣三分之二的病人可以維持長久。美國打籃球的約翰遜就用這個治
療，現在活得挺好。這個有個缺點就是變得利害。它一旦變了你赶快換藥，要不就
不行了。我們也做藥，就是中藥這也很好。現在在河南，河南衛生廳要求我們1000人
的規模在實驗。你看用猩猩做實驗，五千個病毒藥吃下去掉到了五百個以下，查不
出來了。

最后我想講一下如何對待愛滋病的問題。現在往往存在一個歧視的問題，為什么呢？
就是因為對它的宣傳教育不夠。大家還怕得不得了，前些時候在天津不是說坏人用
針扎人嗎，北京也有，都听說了吧？所以在天津是沒有人敢上街、坐公交車、逛商
店了。后來連夜公安部門來找我，說是怎么回事。我就給他分析不會的，因為愛滋
病人一般不會這樣去打擊報复人。病毒只能存在于血液中，他若抽出來的話，血液
馬上就凝固了，所以它不可能注射給別人，一般人不懂這個，我說肯定是坏人。后
來一查果然是坏人，几個坐過牢的仇恨社會、搗亂社會的。這個就是恐懼產生的，
你也不能歧視他。

一個高級免疫培訓班，我講完了以后一個人提了問題，他說愛滋病是不好，感染死
了很多人。但我看愛滋病還有好處。把賣淫嫖娼吸毒的一掃而光，那么這不是更好
嗎？這是很錯誤的觀點。現在連政府官員很多都這樣的看法。吸毒的人查到這個，
各級政府都愿意報告，認為是罪有應得。實際不是這樣。誰的責任？應該是政府跟
社會的責任。因為這些人都是無知的，都是無辜的，他不懂，你政府是吃老百姓的
糧的，你知道了卻不去教育他，所以責任首先應該在政府身上。所以你這樣來看的
話，就應該同情他。還有一個就是說你不同情他，他會產生逆反心理。

記得當時我到瑞麗去的時候，我伸出手來跟縣委書記握手，他不敢，說你是搞愛滋
病的，不要傳給我。所以我說好，今天晚上給你五大班子上課，上完再握手。北京
一個大學生，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學校把他開除，然后到老家把他父母的職務也給開
除掉了，后來通過政協才給恢复了。我們告訴他，你不能胡搞啊，他不听，去做生
意賺了錢，又把病傳給女秘書了。最后死掉了。這樣也使社會加深了歧視。中央台
做過一個節目，不知你們看過沒有，有一個運動員与教練發生關系，最后發現自己
成了愛滋病感染者，我們采訪她，有一句話是非常深刻的，她說當時我如果是對愛
滋病有一點點了解的話，就堅決不會這樣了。就是因為沒有教育她，所以不懂得沒
關系，教育了以后就好了。

另一方面歧視會使這些病人產生逆反心理。剛才講北京天津大家都害怕，它就是利
用大家的害怕心理對社會造成危害。有一個例子是一個被騙到泰國去打工的，后來
沒辦法就賣淫了，泰國發現了以后就把她遣送回來了，她自己存了一點錢，想開一
個百貨商店，剛開始的時候挺好，后來人家一听說是她是愛滋病人后，誰都不買她
的東西了，她無以為生了，又淪為賣淫。她覺得社會對她是如此的殘酷，使她產生
了報复心理，說在我死之前我至少要感染一百個男人。所以這個教育非常重要，還
有就是產生恐懼心理。這是很多的，剛才我已經提到了。這种事情歸根到底都要教
育，大家了解了就不再害怕了。希望你們對周圍的人多給一些教育。

我現在到處呼吁。只有做到廣泛持久的教育，特別是基層。我們基金會三年前就在
山東濰坊市做了試點，三年下來效果非常好，在壽光市當地政府就提出來，通過愛
滋病的宣傳教育，要把農村農民的基礎知識教育普及到90％以上。這樣就很好。若
全國都能做到這樣的話。因為現在全國有一億到兩億人口來自農村。剛才講的愛滋
病毒感染者多數都是來自農村。只有掃黃是絕對控制不了的，賣淫中帶愛滋病的人
數一直在上升，就說明光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所以原先在賓館里如果抓到婦女
的話，她的包包里有避孕套的話那就說你看，這正好是證据，就是不行。所以政府
現在也同意了，可以進行避孕套的宣傳。我們現在建議用鎂砂酮來代替海洛因，也
被政府接受了。在陝西四川大量試點。還有就是這個針器交換，現在也有地方在作
試點了。所以要實事求是的來對待這個問題，這樣才能真正控制愛滋病的增長。所
以今天我就講到這里，希望給大家參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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